4/02/2010

男人女人 - VI - II

那天之後,男人努力地想要連絡女人,但怎麼也連絡不上,信不回、手機和電話停話、MSN 封鎖、搬了家,她已經徹底地從他的生活中消失,剩下的只有那一個專有信箱的信件。

男人偶而想起女人,但也只能想想和嘆息而已,隨著日子過去,工作家庭忙,回憶也漸漸地被淡忘,回想起來曾經鮮明地彷彿在眼前的情境,都已經變成黑白模糊的畫面。





「你有沒有 Facebook 帳號 ? 我要加你。」

在辦公室裡,男人的同事問他。

男人依照指示開啟了網頁,填了註冊資訊,網頁轉到了推薦名單,男人邊按著加新朋友,邊跟同事讚嘆系統怎麼可以這麼精準地找到他的友人,看著看著就看到了女人的名字,和她抱著嬰兒的照片。

情緒一瞬間湧上心頭,男人一陣天昏地暗,甚麼話也說不出來,一下子回神,才想到人還在辦公室,所幸同事忙著自己的事,沒注意到男人的異狀。

"加為朋友"

接下來的一整個禮拜,男人食不知味睡不安寢,腦子裡都只有這個連結旁邊的那張女人抱著嬰兒的照片。

熟悉了 Facebook 使用之後,男人點進女人的塗鴉牆和相簿翻看,他怎麼看都看不出她有任何已經結了婚的樣子,婚姻關係上是一言難盡,塗鴉牆上也沒有任何她有伴侶的跡象,相簿裡只有嬰兒的照片,男人覺得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和自己的小孩很像。

於是,他寄了封信給女人,不著邊際地說一些問候的話,令人驚訝的是,女人這次回了信,已經不會和之前一樣總是沒有回音。

在幾封信往來之後,他提起勇氣要和女人見面,還要她帶小孩去,男人基於老婆的考量,始終都沒有加女人為朋友,女人也沒發送過交友邀請,就只有回信。

『沒問題呀,不過我老公也會一起,可以嗎 ? 反正你們也認識,結婚的時候沒發帖子給你,他還因為這樣有了一點點懷疑。』

一週後,男人跟老婆編了個理由依約前往,路上忐忑不安心神不寧地,開著車還差點沒注意撞上了前車,到了約定的餐廳,一踏進門就看到了女人和她的女兒 - 並沒有她說的丈夫的身影。

「他沒來 ?」

『他不會來,我們半年前就離婚了,我希望這個話題就這樣打住。』

「嗯。」

男人心裡一沉,他知道她的果決,當她不想說的時候,他知道自己甚麼也不能問也問不出來,只是,女人的這個小動作又加深了他心裡的困惑。

不過,看到可愛的女嬰似乎把他心頭的陰霾掃去不少。

「小朋友叫什麼名字,會不會叫叔叔啊 ?」

『少逗了,才十一個月哪會講話,妹妹乖,這個是.. 嗯, 叔叔~』

女人清了清喉嚨才回答。

「妹妹來,叔叔抱~」

男人連問都沒問女人,靠上去就把小女嬰給抱了起來。

『我女兒平常不給男人抱的... 算了。』

接下來,女人就只是看著男人和女嬰的互動,一句話也沒說。

「妹妹好乖唷,怎麼會長得這麼可愛,叔叔給妳親一個。」

「啵~ 啵~ 啵~ 這算是猥褻少女嗎~ 檢察官媽媽,來起訴我吧~」

「滴滴滴滴~ 癢癢嗎」

男人開心地逗著女嬰,女嬰格格格地笑著回應他的逗弄。

男人對著女人問。

「已經四五年已經沒有抱過這樣的小嬰兒了,感覺真輕鬆,平常已經習慣抱十八公斤的小鬼了,現在她幾公斤 ?」

『八公斤~』

女人似乎在發愣,過了一下才回話。

小女嬰張著無邪的大眼睛,看著男人,眨呀眨著。

「有這麼喜歡我嗎 ? 沒看過這麼帥的叔叔吧 ? 妳這麼漂亮,長大一定會跟妳媽咪一樣迷死人的。欸~ 點餐了嗎 ? 這家餐廳我常來,他們今天的今日特餐很道地,值得一嘗。」

小孩還是專住著看著男人,嘴巴像是嘗試著要講話的樣子,張呀張的。

「她想講話嗎 ? 我怎麼這麼有榮幸,可以見識這一刻,呵呵~ 不會吧~ 服務生,我要找你們店長,麻煩跟他說是我過來了。」

男人還是開朗地開心地玩小孩,突然男人口袋裡的手機響了,鈴聲是個小男孩用力吼 "把~ 拔~ 接電話了 !",中氣十足地重複著。

「小孩還妳~」

他尷尬地抱著女嬰,正打算遞到女人的懷裡,女人接到手的那一瞬間 - ﹝把~ 拔~﹞ 女嬰看著男人,很清楚地說出了兩個字,小女嬰在兩人的懷裡,更精確地講是兩個完全僵住了的人。

女人早就已經紅了的眼眶裡的眼淚奪眶而出,怎麼也止不住,男人用著驚訝詢問的眼神看著女人,在看到女人點了頭之後也立刻崩潰。

男人手機的小男孩,還是不停地喊著要他的爸爸接電話,而在兩人懷裡的小女嬰,還是重複她人生的第一個字,稚嫩的聲音﹝把~ 拔~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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